漆夜赎歌【一】

自己挖了坑跳下来了#论何为NO DO NO DIE#

西幻paro,架空向,私设如山,OOC*3

这样也行?好吧GO

 

杖•一
    
  这简直是无妄之灾。喻文州跃过灌木丛,身后拖着一串密集凌乱的脚步,细碎带着厉色的交谈声隐约传来,哪怕并不常接触喻文州也能嗅出,这群追杀者身上足够浓郁的刀锋与血的气息。
  心脏鼓动至几乎爆裂,喉咙干涩磨砺出血的腥甜,喻文州觉得自己身体的每一处都在发出哀鸣,但是他不能停止,天晓得要是被这群家伙抓住会有什么下场。刚近成年的青年听闻着动静侧身滚进草丛,死死咬住牙关将要出口的喘息压下。无法获得新鲜空气让他的头脑一阵眩晕,只能压抑地小喘口气缓解瞬间的缺氧。
    喻文州没想到自己时近成年时还会和索克萨尔家族扯上关系:
    严格来说他身上是流着一半索克萨尔家族的血液,但他只能算父母交往过程中的一个意外,身为宗家成员的父亲不会迎娶平民出身的母亲,而他的母亲则理智过头从知道事实起就没有嫁进索克萨尔家的打算。曾经有索克萨尔的人来给喻文州做过测试,他确实继承了索克萨尔家的术士天赋,奈何施法速度慢上别人太多简直能算上残缺。鉴于如此他连索克萨尔的姓氏都没有被赋予,至今袭承母亲的姓氏。
    没有被赋予姓氏,名字压根不在族谱之上,除了幼年时家族人士前来进行的那么一次测试,喻文州与索克萨尔家族再无交集。不论再怎么构建联想,他也无法想出为何这群追杀者会将自己作为索克萨尔家的重要人士倾力猎杀。
    如果不是回到旅店的途中发现不对当即逃出,怕是一个照面就已经被这些追杀者杀死。喻文州按下还充斥着滞涩感的左胸,算是给自己一个镇静。
    “喂,那边找了么?”含混的咬字还带着浓重的口音,听起来并不像是蓝雨本国人的发音习惯。
    看来现在情况也好不到哪去啊!喻文州有种苦笑的冲动,声音传来的位置相当靠近,一旦被发现估摸有十成的可能要交代在这里。他尽力屏住呼吸,压下手掌暗中积蓄着法力,心下盘算着各种突围的路线与方式。
    “找到了~”说话的人挺年轻,上飘的尾音有种少年人特有的脆响,突然的袭击让他的法术吟唱顿了一下,然而没等到他念完咒语,森白的剑峰从他的背后穿至身前。
    法术施放速度太慢果然是要人命的事。长剑刺穿胸腔的速度太快,喻文州甚至还有时间自嘲下自己,但是这个时间不会太久,疼痛和大量失血迅速剥夺他的意识,视野继泛红后立即模糊灰暗,他听见重物落地的闷响,鼻翼贴着地面更清晰地闻到温热的血的腥气……
    “就是这小子了,上头命令……权杖……”追杀者似乎说了什么关键词,而偏偏失血过多带来的耳鸣将这重要线索屏蔽而过。喻文州动了动手指,他的体温在丧失,知觉也在褪却,但是他还来得及做一件事:
    倒于血泊中的青年挪动手腕擦过血迹在泥地上画下手掌大的图形:圆阵里嵌着倒三角,除此之外全是凌乱的线条。这是来自索克萨尔家族的人唯一留给他的东西,一个作用未明魔纹构成也不知来由的阵图。
    “要再加一剑么?”年轻的声音自上头飘下,天真残酷,“你还在动哪。”
    喻文州听见了剑刃擦破空气的锐响,他还来不及感叹第二次到来的疼痛,树林的风骤烈,而后他嗅到股熟悉的气味,熟悉得近乎来自于骨血,深沉黏腻——
    索克萨尔是蓝雨最优秀的术士家族,传说索克萨尔的血可以打开通往地狱的门。
    黑色的火焰燃起,狂乱无声,狰狞得像是撕开地狱的触手却安静得如同一出默剧。接触到黑焰的植物悄无声息地死去,画面仿佛被按下静音键,隔在透明厚重的吸音玻璃罩里。
    “啪”火苗打着。玻璃破裂。
    尖利的风声咆哮而至,带着空茫模糊的魔物的嘶吼,黑暗混沌的气息在扩张,狂舞的火焰在地面投下更深的影子。普通人无法适应的暗属性带来针扎般刺凉的风,来自深渊的深处,浓稠得化不开的黑暗水流一样铺陈开,喻文州侧着脸,余光瞟见火焰投在地面的影子,实物一般跳跃在黑暗的“水面”上,重复着舞动、切碎,再组合的过程。
    像一副荒诞主题的抽象画。
    紧接着沉重的压迫感降临,哪怕喻文州这个快要失去意识的人都能感到几乎令他头皮发麻的压力,他抽动下几乎僵硬的手指,似乎这样就能压下心头泛起的恐惧。
  黑暗渗入土地,投在地面的影子越发清晰起来,无数火焰的触梢,张开再收敛,接着绘成骨翼的形状。铺陈开的黑暗乍然止住,受惊一般迅速地向回缩去,金属特有的冷厉质感停留在颈侧,持剑的年轻人不再说话,飘渺的歌声响起,无比轻盈又让人心生寒意。
  “嘿你就是召唤我的人么?”有一个声音如是说。
  喻文州甚至没有力气扭过头去看那个应该是来自地狱的家伙一眼,他的意识接近临界,几乎无法对外界的变化作出反应,天知道为什么在这种时候我还这么清楚地接受着这些!喻文州悄悄屈起手指,试图更让自己清醒一些。
  “诶诶诶我说你怎么都不说话?说起来召唤我的究竟是哪一个你们可是有两个人,哦现在的人类真是越来越不懂规矩了不知道什么叫契约的唯一性么,你说你们这两个人我要怎么分辨要知道我可是很守信的你们不能这样破坏我长久保持的名誉……”
  缓过神来时喻文州就听见那个声音在喋喋不休,犹如速射子弹的语速让他在回过神来的第一时间又陷入懵懂。他撩起眼帘看了看地面的影子:骨翼,人形,还有他所熟悉的深重的黑暗气息……无疑这是一个恶魔,甚至还是个上级恶魔。可是……见鬼了为什么上级恶魔这种高端而稀有的东西,会是一个话唠?
  “好吧好吧我认出来了地上那个家伙你才是契约者对吧?诶你的血液貌似有点意思啊搞不好还是熟人,嘿嘿嘿你看起来好像不太好?哇这么多血我说你们人类流了这么多血会死吧会死吧你就要死了么?”脚步声在靠近,裹挟着血与暗的压迫感,喻文州听到那个轻快活力的声音,就在他的上头……哦该死的话唠攻击的威力在近处明显攻击力更上一层啊!
  “谨从,遵约。”喻文州费劲地将最终的契约命令吐出,半跪在他面前的恶魔气势一厉,欢快的声音立刻敛成淡漠,一字一句刀锋般森寒而凝重:
  “遵从您的意愿,自深渊重现。依照契约,以您的灵魂交换愿望……您,愿意么?”
  利器的破空声骤然响起,蛰伏于地面的黑暗凝成荆棘射出地面,持剑的年轻人看看穿刺自己心脏的黑色荆棘,再看看皱着眉头不满叨叨的金发恶魔。荆棘撑开尖刺,将青年整个儿湮没,恶魔还在念念有词:
  “所以我说现在的人类真是太不懂规矩了没看见我正在执行契约么这么严重的事情怎么可以不礼貌地打断呢?唉真是世风日下想当年我签契约的时候哪有人还灰溜溜地躲在一旁偷袭呢这多猥琐啊做人怎么可以这么猥琐呢?”
  还在抱怨的恶魔终于想起正事,话锋立转:“您,愿意么?”
  “愿……意。”上眼皮不住地向下掉,撑到现在喻文州终于崩到了极限,视野里的世界暗下来,连还在念叨的恶魔的声音也模糊不清……
  “夜雨声烦,谨遵……诶我看看名字……恩谨遵喻文州之命……喂喂喂你怎么睡着了睡着了这么关键的时候你居然睡着了你给我起来起来起来!喂喂……”
  不用听话唠继续说话,其实也是挺幸福的一件事啊——来自昏迷的喻文州最后的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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