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ar away from home

   其实在很久很久以前,索克萨尔不是很满意自己的操作者。

     哪怕已然被划分至不同的支系,追根溯源术士依旧属于法师一系的职业。而大多数法师都有那么些毛病,往好听了说那叫追求严谨的学术气质,往不好听了说那叫学者自命清高。作为一名正宗的法系职业者,在荣耀大陆还拥有着属于自己魔法塔的顶级术士,索克萨尔很遗憾也没免了这个特性。

     于是在最初的那段时间里,索克萨尔对于自己的操作者分外看不上眼,尤其当自己非得违背意愿暗戳戳地躲在角落放阴招亦或者隔着地图与敌手互喷垃圾话时。尽管并非不能理解对战时的陷阱设置与战术需要,但是……矜持呢?身为一个术士的矜持呢?索克萨尔有无数次想模拟一下近战的角色,抄着死亡之手高冷地往自己的操作者脸上一砸。

      当然他没这个机会。

      过了最初的不适期,索克萨尔的不满倒是渐渐消退下去。那时二十来岁的魏琛,虽没下限却远没现在这般老油条,打起荣耀时显而易见的热情正四处挥洒,风格猥琐指挥起来却是大刀阔斧。谁说一向安静矜持的术士们没有一颗热血与恶趣味的心呢?索克萨尔躲在阴影处瞧着对手忿忿跳脚进而炸毛,忽然有了一种暗戳戳的爽快感。

      法术是细致而精密的东西,鉴于是常年与负面元素打交道的缘故,为防反噬大多数术士都是控制情绪的一流好手,压抑得惯了,难免在心底压出一簇小小的火苗,蓬勃燃烧,虽微小却有着誓要燃尽一切的狂劲。那是他所不能肆意释放的张狂,不能坦率怒号的笑骂……

      这家伙也不错嘛!情绪发泄爽快了的索克萨尔,回头瞥一眼那个只有他能看见的半透明小方块,方块那头的男人咬着烟还不忘话痨,胡子拉碴眯着眼笑起来居然还挺明朗。合作的牧师在不远处唤了他一声,索克萨尔收回视线,将勾起的那么一丁点唇部弧线压回原样,拉下斗篷示意着自己即将跟上。

      索克萨尔以为以后的日子大概也会这么持续下去了,尽管偶尔他还是会暗自里翻个白眼鄙视一下魏琛违背自己美学的猥琐作风,但他并不介意骄傲地提起自己的操作者,尤其是对着相互折腾好一段时间的一叶之秋,以术士特有的规则与逻辑,条理清晰阐述自个操作者的优点然后打败对方——虽然擅长垃圾话干扰,但碰上逻辑性的理论问题一叶之秋并不算擅长呢。

      直到有一天,透过半透明的方块,索克萨尔看见的不是魏琛,而是另一个白净的少年。

       “你好,我是喻文州。”少年弯着眼睛说,没有来地让人顿生一种亲切感。

      那家伙呢?索克萨尔第一时间发问道,说完之后才后知后觉隔着个空间,他并无法将疑问传达过去。

      而后方块那头魏琛再没出现过,索克萨尔的操作者成了喻文州。

      所有的疑问都在时间里沉寂,变化为不解也好变质成不满也好,最终沉淀在心底,一丝一毫也不会露出。术士最擅长的事情之一当属情绪的调控,索克萨尔挥舞着灭神的诅咒,依旧站在蓝雨的中心。

      “哟,索克你这是实验失败把手炸残了么?施法速度慢得可以啊?”偶尔一叶之秋会这么挑衅着,然后被夜雨声烦挥着冰雨顶着满头顶文字泡嚎叫着扑过去。不是抢boss的紧急时间里索克萨尔会看着他们闹,结果绕了个圈子兜回来的一叶之秋三两下爬上他身侧的那棵树,转身藏进厚厚的树叶里。

      “忽然看你变的这么正经还真是不习惯啊,不过你应该挺满意的。”逮着叹息的声音轻飘飘地从头顶落下,索克萨尔愣了一下,接着抬头看见远处奔来的夜雨声烦,打了个安静的手势又竖着食指比了比树上的家伙。最终抱着手杖微笑看着夜雨声烦将一叶之秋拽下树,继续打闹。

      挺满意么?术士拉下斗篷,视线里的光线暗了不少。严格来说现在的操作者的确更符合自己的胃口,除了动作慢点其他简直完美,如果是在荣耀大陆自己估计费尽全力也要把他拐来当学徒……这是一个术士对于一个非术士的最高认可。

      只是满意之余,有那么几秒,极短暂的,索克萨尔会想起魏琛,想起那股子自己恨不得一法杖敲上去的猥琐风,又或者想起方块另一头那双仿佛燃烧着所有星辰与烈焰的眼睛……

      对于荣耀大陆,对于蓝雨,那家伙是抱了多大的热情呢?

      以及,那些燃烧着的星辰与烈焰,是不是现在已然熄灭?

      有时转身看到方块那头喻文州皱着眉研究战术时,索克萨尔会稍稍走神一下:他似乎又看见了如斯熟悉的光,在不同的人眼里。

      喻文州要安静得多,所有情绪和思虑都锁在眼睛里并覆好伪装。连风城烟雨都感叹那孩子简直是天然的术士料子。索克萨尔一歪头想想也是,只可惜自己没法子把操作者拉到荣耀大陆来,拐到自家魔法塔当作学徒。

      索克萨尔一直对诱拐喻文州当学徒这事挺挂念的。

      他很满意自己现在的操作者,至于不符合他美学的前任,早已搁心底然后遗忘。

      本该这样,又或者,他以为是这样。

      以至于在那伙偷袭的家伙里他一眼认出迎风布阵,又一眼辨出站在他身后的操作者时,惊讶得施法节奏都顿了一拍。

      再见面已是敌人。

      索克萨尔觉着自己应当已经习惯了这类事,至少在认知清楚这一切时他说不上多么的悲伤。常年游走于负面元素边沿的术士确实很习惯负面相关的情感,在虚空沙海和迎风布阵对上时也能仔细算计着自己的攻击步步锱铢以求胜利。

      那些疑问质问早已沉淀成念,坚如磐石。

      索克萨尔恍惚间想起设计队徽时魏琛抓耳挠腮的滑稽样,初版的蓝雨队徽远没有现在简洁漂亮,不过那一坨歪歪扭扭的图形组合出炉时,魏琛抱着设计图在那儿傻笑了快半小时。

      回到大本营时索克萨尔特地多瞄了悬挂于大厅正中的雨滴形徽章几眼。

      如果你已经不能守护你最初的梦想之地,那么就由我来继续吧。

      承自你的愿景,承自你的遗憾。

      索克萨尔,将一直在蓝雨站下去。

  

——FIN

好早以前的脑洞来着,想想还是放出来晒太阳了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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