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尘

CP:昊翔,实验场paro架空,慎

     第一眼,源于尸山血海中的一瞥。
   
     现在想来,能在那糊满了鲜血,断肢,碎肉块与尸体的试验场里看见一个人,是怎样一种宿命般神奇的,如同王八看绿豆一般的运气。
   
     唐昊咬着纱布勒紧了左臂的伤处,布条擦过血肉的疼痛让他重了鼻息,血腥味和药粉的气味混在一块儿,渗进伤处的药粉细针一般碾扎着痛觉神经。唯一的好处大概就是这痛苦反而刺激了他触觉的敏感度。
   
     林地里电波状况不太好,埋在耳孔边的特制通讯器依旧发出微弱的电流声。还剩下一只异兽,唐昊猫着腰压压耳根缓解耳孔里的疼痛,下一秒在猝然袭上的危机感下狼狈滚开——
    
     暗红皮毛的野兽,一只爪子压在他原本蹲伏位置的边缘,张开喙部露出尖而长的犬齿,囗涎顺势滴下。野兽发出低吼,短促并急切,微眯了暗红的眼睛张大了嘴的模样像极了充满恶意与兴味的嘲笑。
    
     “靠!居然还有一只跑到这儿来了?”唐昊来不及顾上打滚时崩裂的伤,但立于他面前饥饿的野兽似乎对这逸散开的血腥味相当兴奋,它伏低了身,猛地腾空,不顾身侧长被矛尖挑开的五寸来的撕裂伤迅疾扑上……
      
     这点距离不够异兽一个腾跃,时间短促唐昊只来得及举手招架。钢爪在兽颈撕下伤口,但是不够,疼痛与血气激得野兽瞳色发红,包括赫然插进脖颈的金属都无法阻止它胡乱撕咬——这是A级别的异化兽,唐昊架着手将钢爪卡进野兽的喉咙,大捧的鲜血迸溅在他脸上,钢爪嵌进血肉,乃至手指都触及温热黏糊的肉体……却只能够得上延缓,架起的手臂无能为力一般被压低,已被血气与兽性刺激疯狂的兽类压下头颅,拼尽死亡也要撕咬下人类的血肉。
      
     兽牙擦着他的侧脸留下擦伤,而正主正被长矛掀开,亮色的金属没入暗红的皮毛,也许是那一击刺穿心脏,也许是撕开的喉咙终于阻断它的呼吸。被击倒的异化兽终于没有再站起来,倒于地面吐出粉红的血沫。
    
     “一次抵一次,我们平了!”孙翔踩着异化兽的尸体拔出战矛,方才战斗结束,连咧着嘴笑得异常灿烂的模样看起来也杀气腾腾,“算上这次是多少来着?53比……”
    
     “54!”唐昊抹过脸上的血迹站起身,差一点踩过死线的刺激让他有些亢奋又有点发冷。甩手试图甩开钢爪上勾着的碎肉屑,他在孙翔瞪大了眼就要跳脚的眼神里扬了扬下巴,“上次那个长得跟鸵鸟似的怪兽……”
  
      “靠靠靠!54就54,下回肯定是我领先!”孙翔转身要走,看着拉出小话筒向直属研究员报告的唐昊,“喂糖糕,你脸上的伤不处理么?走出去的路上吸引小虫子也很麻烦啊。”
    
     “小伤而已,舔舔就好。”再说药粉刚才被那仓促的一滚全带撒了。
    
     “啧,还舔舔,你舔得到么你?”孙翔收起战矛刚要嗤笑,被轻飘飘递来的一眼神噎到:“那你帮我舔?”
      
     尼玛!这绝壁是嘲笑啊!
      
     孙翔挑高了眉表示这挑衅爷接了爷才不怕你!当即停下脚步一手压住唐昊肩膀,微掂了脚结结实实地……舔上去。
      
     沾着汗渍的脸颊咸涩的味道和微甜的血腥味混合在一块刺激着味蕾,孙翔陡然间有点走神。强化人的嗅觉挺灵,被指定搭档了好一段时间首要需熟悉的就是搭档者的气味,哪怕是现在,混合着血腥气与土腥气的时候,孙翔依旧能透过那一重重气味嗅到属于唐昊的气息。
      
     这感觉,怎么哪里不对啊?
    
    “靠,糖糕你僵什么僵!小爷我有那么差劲么!”
    
    “滚!”
     
     林海边缘即是研究所的临时营地,一到营地两人立刻被各自的直属研究员分开。实验助手用眼神示意着要不要给唐昊穿上对强化人特制的拘束衣,却被林敬言摆手制止。
   
    “哼,一群胆小鬼。”唐昊恶意地朝助手笑了笑,搭上糊了半边脸的鲜血格外森然。结果则是被直属的研究员林敬言一敲头顶,“不穿那东西可以,但唐昊你别乱动,先把伤处理好了。”
      
     唐昊立刻冷哼一气扭着头表示非暴力不合作,不听话就是不听话你又能咋样!
      
     待他们再见面是在研究所之内的医疗室。一条走廊囊括了医疗室急救室乃至实验室。充斥在医疗室空气里的是熟悉的止血药粉味,带点刺鼻的微涩苦味。唐昊单手搁在桌面上方便包扎,另一边没歇着和孙翔互瞪……
      
     直到担架车轮子转动的声音逼近。
      
     门外染血的白布一闪而过,连平躺的人脸一块笼住。有人在低语,只是混在轮轴转动的声音里听不真切,孙翔站在医疗室门侧,正巧目送着担架车一路出去直到消失在拐角。空气里弥散着死气,藏在厚重的药水味儿里,孙翔忍不住瑟缩了一下:也许他本能地记住了曾经经历过的实验里各种药物的气味,潜埋在血管里的冰冷感与附骨之疽的疼痛……
      
     这是既遥远又理所当然的事。他已经不记得躺在手术台上空洞的恐惧,只能记住不想死的执念,记住实验后死里逃生喘息庆幸的模糊心情,那时手掌在发热,而匿于骨髓的凶兽在咆哮。
      
     他们俱是于累累白骨间残喘的求活者。
   
    “我不想死。”包扎好左臂的伤后唐昊还没有挪位子,孙翔觉着说出这话时的唐昊是他少有见到的沉静,某些暗沉沉的东西沉淀在他眼里,连光线也照不见,像个黑洞,安静并噬人。
    
    “我不想死。”唐昊又重复了一遍,这回是孙翔所熟悉的,不忿又不甘的语气,咬紧牙关忍耐着怒气。通常这状态下他们会打一架,尽管可能根本没什么由头也讨不了好处。简直像一种默契。
      
     但是这会儿孙翔没动手,即使他的心里也腾地憋出一股火。一旦精神亢奋起来空气里糟糕的气味就更明晰了,死气的刺激与怒火不断拉锯着他的神经:“哼,要是那么掉价的死了出去就别说是我搭档了!”
    
    “谁会。”唐昊哼声道,忽地站起来走出医疗室,“回去了。”
     
     现在想来,也许有什么东西在那时点燃,尽管微末甚至不被注意,却无可置疑酿出最后的燎原。
    
    “A级异化兽测试评定:优。恭喜了,你多了三天的休假期。”林敬言翻着卷宗说话,大有松了一口气的模样,“有休息总是好事,我会尽量把下一次的实验时间往后推一推的……”
    
    “下一次你们又打算做什么?”
    
    “做什么……关于……唉就算说了你也不会知道啊。”林敬言叹口气,“……药物实验的成功率不高,不知道为何他们非坚持着这项……”这说话的模式颇像自言自语,几处地方含糊得连强化人的听力也没法辨个清楚。林敬言自话完又摇摇头,视线落在唐昊身上,像是看着他可又像什么也没看着:
    
    “我甚至不知道这是不是对的。”
      
     什么玩意儿?唐昊莫名其妙着刚想问话,偏偏又被林敬言挥手打断:“再过一段时间吧,这不算是好事……”
      
    卧槽你倒是说啊!唐昊腹诽着,奈何最终也什么都没听到便回了隔离室。
      
     为了便组合行动,唐昊与孙翔被分在同一间隔离室。初识时两人频繁的斗殴与互伤让警卫员乃至医疗师都头疼不已,谁也不知道为何他们的实验员如此这般铁了心也要把他们关一块……如今他们倒是能好好相处一段,虽然负责防卫的警卫对于时不时被撞响的铁门感到异常惊惧。
    
    “毛巾帮你弄干了……直接用就行。”孙翔盘腿坐在床上,说话的同时扭开脸,还不忘偷偷瞥去一眼,“看在第一只怪兽是你救了我的份上啊!医生不是说你的手不能用大力么。”
      
     每次实验任务结束回隔离室必洗脸确实是唐昊的习惯,不过这偏是孙翔从来不干的事。唐昊拿着卷成条的毛巾抖开,捂上脸之前瞥了眼孙翔,后者依旧扭着头,不过这不妨他偷偷瞄来的一眼被逮着,唐昊哼了一声,心情莫名地随上翘的嘴角一齐飞扬起来。
      
     这个小学生一样的笨蛋!
     
     三天后唐昊被通知到七楼报道。
    
     七楼当属强化人们最厌恶的楼层,代表受伤的急救室与代表死亡的实验室都位于此层。电梯门开启时唐昊正巧看见林敬言与陌生的研究员争执着什么,距离有点远,他并听不清他们在说些什么,但某一刻他鬼使神差地,向前挪了一点点:
    
    “他并不合适现在进行试验,试剂的完善还没有完全,我不认为在这种情况下合适……”后边的话全被那陌生的研究员打断了,“你已经把上一回的测验时间给推迟了,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老林,你得知道你在上层那儿的评级已经降了不少。你有一个优秀的实验体,你这是何苦?”
     
    “正因为如此,我不希望唐昊就这么折损……”听到自己的名字让唐昊陡然专注起来,他似乎又看见了,三天前林敬言恍如看着不存在的遥远边际的眼神。
    
    “哦你还给他保留了名字,我真不明白,老林你这是同情上你的实验体了?他们确实挺值得同情,可是那又怎么样呢?我们也没办法不是,我们这只是工作,只是听命工作。想想你的研究成果,想想你的论文。”陌生研究员比划着手势,带着那么点引导性地说话,“这只是科学奉献而已……”
    
    “对不起雷恩斯教授,作为唐昊的直属研究员我不同意这场实验。”林敬言向电梯走来,正好看见环抱着手臂踢鞋子的唐昊便一把拉住他走进电梯。电梯门闭合之前唐昊倒是窥见了,陌生研究员懊恼又轻蔑的神情。
     
    “想出去么?”这问话的音量极低,唐昊猛地僵了后颈试图回头询问,却被厉声警告了:“不要回头!电梯也是有监控的。”
    
    “你说什么?”
    
    “想出去么?”身后林敬言的声音很涩,一字一字都艰难滑出一般,却意外的有着掷地有声的坚硬感,“还需要忍耐一段时间,一段就好,你不应该呆这儿,我也不应该……”
    
    “时间?”
    
     这回轮到了林敬言不受控制想要猛然抬头,不过他最终没有,而是改为推了推眼镜:“两个月……计划时间是两个月,如果没有变故。”
   
    “啧,我要做什么。”
   
    “等待消息就好了……会成功的。” 
     
    “我知道了。”电梯降到三楼,移动门打开,唐昊一步跨出了门。这会儿他的表情可远不像适才的那般状似淡定,青年咬紧了牙根,在阴影里扯出一个笑容,活像碎尸的暴徒狩猎前舔舐刀刃的微笑。
      
     约莫是拒绝实验确实惹恼了所谓的上层人物,唐昊与孙翔给派任务的密度与强度一下增加不少,直到医疗室的值班医生看见他们都翻白眼:“年轻人啊,何苦这么作践自己?我不记得你们有进行封闭痛觉神经之类的实验?”用镊子揭开染血纱布,转头去拿双氧水的医生叹着气说。
      
     因为任务出行是他们少有的能看见出入实验场线路的时间。唐昊撇撇嘴不打算和医生说话,时间长久了实验场的警卫们也有偷工减料的时候,从曾经的全程黑布蒙眼发展到留着一段路给出任务的强化人们自己走。每次任务能看到的路段为随机,无奈只有以重复的次数来补完整条路线。
       
     对此孙翔表示他这辈子的记忆力估计都用在记录这条路线上了。
      
     上层想要以任务做施压,只有拼尽全力完成了任务,上边那群不折腾人不舒服斯基才会不情不愿地布下下一个也许难度更高的任务。
       
     只是这般定律在五个星期之后也失去了作用:
     
     — —在响彻实验基地的警报面前。
      
    “DA0034号,DA0075号,任务出列!”玻璃窗前持枪的警卫神色狰狞,“你们去C区,逮到胡闹的老鼠就成!”
     
    “发生了什么?”孙翔惊异地发现此次任务居然允许他们携带枪械,要知道一贯畏惧强化人的警卫们连必须任务时交给他们的枪械都是具有使用时间与子弹限制的。
     
    “C区有你们的同类逃跑了。”警卫将枪支拍在孙翔手里,咧开嘴恶意满怀地笑起来“别试着这么干伙计,那些试图逃跑的家伙门的下场你们从来是清楚的。”
      
     唐昊与孙翔自顾自地绑上枪袋别好弹夹……实验场从没停止过对强化人的恐惧教育,或者说他们正想以此做控制,但是现在那该没用了,检查枪只的青年们对视一眼,瞳孔里跳跃的火光无声无息的膨开一点……
     
    “我可没听说你们把时间提前了。”接到来自研究员的通讯时唐昊卷起了嘴唇并抢白,通讯器那头声音嘈杂,林敬言似乎也在忙着什么,“确实出了点问题,不过好在给准备的都完成了。路线还记得么?你们只要能到H区……如果要中途破坏D区是挺冒险的事但是那能省下不少时间……记得,对接应的人也必须保持戒备,到你们施展逃跑技术与反追踪的时候了!”
    
      D区,实验场的第二中枢,同时也是具有着“地狱之城”称号的异化实验区。而毗邻的C区出了问题,谁也不能说这是不是个巧合。
      
     虽然一贯不信命运这种东西,不过这会儿唐昊倒有点希望这是计划内的事。他们等待了很久也压抑了很久,希望也好野性也好,倘若被恍然撕碎都将是等同于一脚踩进绝望的深渊。
      
     人员向C区集中,有人压着眼皮传着晦暗的信息,也有人满脸不耐只等事故解决回归平静。体型出格的异化人守在长廊尽头,几乎已不似人类足有两寸的尖长犬齿暴露在嘴唇之外:“欢迎来到地狱之城,小羊羔们。”
     
     作为全实验场最违背人性也最违规常理的产物,现在正向着实验场现出爪子。几乎一个照面唐昊就感到不对:笼在异化人眼里的,是全然的狂性,与那一系列的准备无关……他只准备报复,不需要结局。
      
     混乱一触即发,不同程度的枪战与撕打发生在每一个通道里,硝烟与血腥味弥散,惨叫弹在墙壁上又曲曲折折地递出。明明警报的发端区是C区,却越是在接近D区的地方,染血的情景越频繁……终于控制室的门被打开,用着从研究员们那拿到的密码。
    
    “安全门的控制按钮……哦还有监控系统!靠该死的,它还要倒数十秒?”孙翔将几乎是硬背下的程式输入电脑,可惜操纵见效不是那么快的事,追击的人员已到门口,分不清敌我,但那阴沉沉的冷笑倒是一点看不出友善的样子。
      
     控制室布着特殊的金属,极端韧性,倘若子弹打上去怕还有弹回伤人的可能,唐昊背着手示意孙翔继续输入程式。还要十秒,他默默计数着时间,不适宜用枪的时候他套上了钢爪,门口的异化人咧了嘴大约是笑了下,唐昊扬了下巴投了个近于猎杀的眼神回去。这是他们最熟悉的姿态,杀气漫溢直面死神,像个疯子一般的求生者。
      
     异化人的肌肉不同寻常地膨开,已经破出人体的正常比例。这是一场远不华丽的战斗,闷声无息,每个人都清楚攻击的致命点,通常一次或者两次交手,双方均会留下伤痕。除开武器相撞的声音,偌大的控制室悄无声息,连同利爪切进肉体的声音都不甚清晰……哒哒哒的键盘敲击声近于警钟,谁也知道他们不能让彼此成功跨越。
      
     以侧腹一道横切伤换取后唐昊终于割断异化人的喉咙,似乎是源自于每个异化者都异常旺盛的生命力,异化人发出“呵呵”的声响,唐昊补上一枪,却忽地注意到腿上一凉。匕首“当”地掉在地上,诡妙的烧灼感立刻自伤处向四周蔓延。
    
    “好了!”程序关闭完成发出平缓绵长的提示音,实验场西实验区安全门全数锁闭,剩下只需要前往汇合的H区。
    
    “喂唐昊你?”大概是神色太诡异,孙翔难得没有喊出常用的绰号,血管里似乎有滚水在沸腾,刺痛身体灼伤血肉,唐昊几乎感觉不到自己的左腿,意识里只有满满的剧痛。
      
     不必再对付分批封锁的安全门为他们省却了不少时间,H区近在咫尺,却终是终点难达:
     
      ——无法阻止掀动混乱乃至带来借乱打击实验场的敌对势力似乎让实验场内部的人员恼火到了极点,接通命令通讯的警卫者脸色惨淡,在铁灰色的通道里,拉开了高爆弹的安全栓。
    
     “不允许让接应的家伙带走任何一个强化人。”
      
     炙热的气浪掀开,平日足过五人的通道在此时却逼仄无比,火焰吞噬了一部分人,焰气又将另一部分人高高抛开,不短的走廊立刻成为烈焰铸就的坟场,被掀出好一段距离后孙翔最后的意识里是满眼的橙红,灼伤了眼睛一般热烈,以及手心里紧牵着另一个人的,微温的触感……
       
     当唐昊醒来时,世界陷在一片少见的亮色里。刚清醒时感官还未恢复,不远处有模糊的吵闹声,逐渐接近:
    
    “够了给我放开……喂唐昊!听见了给我回话!在哪……”响亮的声音很熟悉,唐昊一扭头看见遮在一片白大褂之后的青年,被引着跌跌撞撞地朝他走来,最终被放任着扑在他腿上。
    
    “我可没听说你们感情有这么好啊,这孩子一醒来就闹着要找你。”唐昊没理会林敬言说的话,他更在乎的是孙翔眼前绑着的白色绷带。触摸起来绷带的质地不算太细,唐昊觉着这玩意衬在孙翔脸上真是无比扎眼:“怎么回事?”
   
     “记得我们出来时那场爆炸么?被灼伤了呗。”
    
    “你……算了,能恢复么?”
    
    “据说不好说啊。”孙翔坐直了撇撇嘴,抬起手但没法辨别方向只好悬在半空中,唐昊一把攥过来,握在掌心紧攥的力道类于确认什么极重要的东西:“那就我带你!反正我们肯定是在一块了,你想看什么我告诉你!”
    
    “靠靠靠!那我不是被你占便宜了……诶我坐你腿上了?卧槽糖糕你怎么不说啊?”孙翔赶忙着挪开,被攥着手步履不稳最后又倒回唐昊身上。接着人的同时唐昊脸色立马难看下来,不为什么,因为他确实,完全感觉不到双腿的存在。
    
    “为什么……”他沉着脸看向林敬言,直觉告诉他他的直属研究员肯定知道些什么。
   
     “因为毒性。”林敬言推推眼镜,表情也算不上好看,“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相当烈性的毒,虽然出来后已经经过紧急处理……但现在看来还是不行啊。”
    
    “也是一个'不好说'?”
    
    “确实……”
    
    “好了二翔,这下我没占你便宜了。”唐昊阴沉着脸,孙翔倒是看不见,但直觉地觉察到了那股低气压,“切,我可没想这种事还要和你扯平。”顿了一会他捏捏唐昊的手:“实在不行你指路我抱着你走呗?谁让我们是搭档嘛!”
      
     对强化人来说这似乎是最高的羁绊,被强制养成的幼兽们习惯了彼此嗅着气味舔舐伤口,并本能地将对方圈进自己的领域共同撑起天空……
    
    “我说的是不好说,不是不可能啊!”林敬言表示看着俩小年轻这么黏黏糊糊真对心脏不太好,“唐昊你是可以复健的,虽然可能以后没法跑动了但正常的行走不成问题。还有孙翔也可以接受手术复明,不过也有点小问题大概以后都需要戴着眼镜……”
    
    “你们连实验场都出来了,还害怕什么呢?”林敬言微笑,看起来有那么点狡黠的意味。
    
    “我可没害怕。”唐昊皱着眉,看着一个眼睛挺大的白大褂塞他手里的一叠书,“这什么?家用电器一百条?”
    
    “以后你们绝对会用到的东西嘛,先学习学习。”白大褂边说着话边拉着林敬言往门外走去,得亏强化人的听力够好才听清他们压低过的对话:
    
    “走吧林大大,接下来还有一群想掌控强化人的对家要对付,诶我说为什么我们研究员还得干着外交官的活计啊……”
    
    “因为……多少有点赎罪的意思吧?总之好不容易保下来的小家伙们,不能被另一窝居心不良的人带走啊。”
      
     之后的事对他们已经不重要了,当头之重正是躺在唐昊手上的包括电器使用说明乃至菜谱的东西:“这什么?炒牛肉?红椒20克……这么多东西这什么鬼!”
    
    “听起来挺好吃啊,喂糖糕你不试试?”
    
    “这什么麻烦东西……啊什么你想吃?很想吃?算了小爷勉为其难做一回……”透过纱帘的阳光模模糊糊,笼着整个病房陷在一片光影里,和俩青年嘀嘀咕咕的讨论一样朦胧不清。
      
     从血与刃间步出的青年们终于要学着染上生活气十足的油烟味,未来会很长,长到那些血与伤,罪与痛都慢慢被温情地抚平……
      
     星辰已碎,终成希望。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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